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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章 同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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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文遠走了,歐陽北又給自己換了一次紙。

他看著伍葦分明想過來幫他, 但又仿佛怕他的樣子, 臉上各種糾結。

這丫頭, 從來就不會掩飾自己的內心, 可不知從哪裏學的心硬口硬,死活不願說喜歡他。

他最惱的事情, 明明兩人已經近乎於交底, 互相信任, 共同進退,可她還打著事情了了要閃的主意。從蘇惠來,她就不聲不響的冷落他;到中間懷疑自己懷孕, 然後傻叉兮兮地說要自己解決;最後是明明被蘇惠嘔得要死了,還能活生生憋著自己,就是什麽都不問。他也跟著起了逆反心理, 想看看這丫頭到底能倔成什麽樣子。

原本以為, 只要把她逼到墻角無路可退了,她自然能想清楚自己是她唯一的選擇。可當他遞過去那麽多次的橄欖枝, 讓她開口說話, 她還是不說。他有點生氣了, 這姑娘榆木腦袋不開竅啊, 能怎麽辦?

正好, 邱明松那邊被邱明俊給氣壞了,選擇了來找他私了的路。

他想,這還真是人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了, 幹脆趁這一波把兩件事一並解決了吧。

邱明松來談的時候,姿態擺得很平和,但提出的要求很苛刻,他說他可以從於紅蓮名下的股份轉一個點給他,不過有三個要求。

第一個要求是,必須銷毀行車記錄儀包括裏面的全部東西,一旦有流出強行凍結股權。這一點歐陽北沒異議,反正這東西也不是直接證據,力度不夠,能換錢就換吧。

第二要求是,他包括伍葦倆人,不能再追查過往的事情。聽了這點他就笑了,他說,我能管到我自己,還能管著伍葦?人也是有人身自由權的。

邱明松雖然很生氣,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話。

那就第三點要求吧,歐陽北和伍葦不能結婚。這最後一個要求一出口,歐陽北馬上就樂了,他看著邱家的老大,道,“想靠1個點買斷我的婚姻?錢少了點吧?再說了,伍葦已經在爸爸那兒掛了號了的。還有啊,你這第二和第三個要求互相矛盾呢,能想好了再老找我嗎?”

邱明松道,“以你的風格,臨時換個結婚對象爸爸也不會說什麽。蘇惠是現在的好人選,她需要你。”

歐陽北沒吭聲,道,“你聽聽我的條件吧。”

就一個,四海1個點的股份,換行車記錄儀和不追究這個事情,完事。

邱明松看著他,他也看著邱明松,都不讓步。

最後,他道,“老大,著急的人不是我。你們的善後工作不是完美無缺的,多找找總有蛛絲馬跡,別把人逼急了。”

邱明松知道,歐陽北已經站在了絕對優勢的一方,邱明俊這個豬隊友一年年來,已經將他們原本的優勢牌面全浪費掉了。

他只得讓步,道,“那就再添加一條吧,伍葦必須從公司離開。”

歐陽北挑眉,“成交。”

交易達成,歐陽北神清氣爽,但為了兌現讓伍葦求著他結婚這個諾言,他憋著。他倒要看看,如果直接將她的後盾和依仗全部拿掉,她能怎麽做。

他離開杭城,優哉游哉地等在海城,等著她發現事情開始不對勁,然後來找他。

她確實發現了不對勁,可第一件事居然不是來找他,而是去見完全不搭嘎的周煒先。他心頭的怒火燒起來,神智全無,就說出了那句讓自己也後悔的話來。這麽多年來養氣的功夫,毀於一旦。

伍葦看著歐陽北換了好幾次的紙,垃圾桶裏滿滿的血,還有幾個血珠子順著他的指縫留下來。她這才知道自己剛才在狂怒之下,力氣用得有多大。

歐陽北伸手,冷聲道,“過來。”

她再不願將就配合他了,良久壓下心裏的委屈,冷靜道,“我去給你用毛巾來擦擦血,然後去醫院?”

他額角那條三公分左右的口子,血流得也太多了,幾乎要成河了。

歐陽北點頭,她立刻跑衛生間弄毛巾,又打了客房服務要求送消毒止血的東西來。做好這些後,她小心地回去幫他處理傷口,看見點點皮翻肉破,暗暗心驚自己剛才有用那麽大的力氣?

歐陽北見她站在自己身邊弄傷口,嘴唇還紅著,忍不住一手將她抓過來按在懷裏,咬著她脖子上的肉兇神惡煞道,“你TM今天要是沒勾引周煒先的心,老子活吞了你。”

伍葦又氣又急,丟開毛巾想推他。可這死不要臉的男人幹脆兩手掐著她的腰,順勢將她放在自己腿上緊緊窩在他懷裏,任他在自己胸懷裏亂蹭。她其實也是害怕的,要是歐陽北真的沒來,她指不定就堅持不住了。如果在買賣交換這個坑裏一直爬不出來,她這輩子就完蛋了。心裏約莫也知道,歐陽北大概多少還是有幾分喜歡她和她身上還沒榨幹的價值,可以為了這點喜歡和價值容忍現在的她,但能容忍到什麽程度卻不知道。

她想她絕對不要先說喜歡他,因為一旦說了,自己就一敗塗地當真什麽都沒有了。

“真想掐死你這個禍害。”歐陽北無法,看著她脆弱修長的頸項上自己留下的牙印,“怎麽就學不會乖乖聽話呢?”

伍葦氣得半死,頭埋在他肩膀上,眼淚浸濕了他肩膀上的衣服,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。

他感受到濕漉漉沈甸甸的東西,親了親她的耳垂,摸摸她的頭發,小聲道,“對不起,這次都是我不好。”

她不知道,當他看見她坐在周煒先面前笑的時候,狂怒早就令他失去了神智。

“可是你為什麽要瞞著我?”她等了很久,要的就是那三個字,得到後忍不住哭腔道。

他不敢把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來,那太傻叉了,只好溫柔道,“不要著急,你的目標太小了,要把整個邱家都拖進去不容易的。”

兩人之間的氣氛稍微緩和了一點,歐陽北見她始終不是很開心,漂亮的眉毛帶點苦澀,說不後悔是假話。他自覺這次有點過份了,她恐怕要和他生疏好久才能恢覆以前那種親昵,得不償失。

片刻後,客房服務抵達,見現場搞得到處都是血,嚇得半死,趕緊幫忙叫了專車送去醫院。

伍葦草草幫他消毒,用紗布包了一下,然後領著他去醫院。

半道上,她有點膈應道,“你用那東西,換了什麽?”

“四海百分之一的股份。”他不在意道。

伍葦有點吃驚,這麽重要的證據,居然只換了百分之一的股份?

歐陽北掛了電話,塞口袋裏,她道,“歐陽,才百分之一?”

“嗯。”

“虧了。”她喃喃道,“你該多要點的。”

他側頭看著她,覺得好玩。剛才還為了他和邱家做生意的事情氣得暴跳如雷,一副要吃人的樣子,現在卻嫌棄他要得太少了。該說女人真善變嗎?

“老頭子不知道邱明俊事情的細節,我搞定這百分之一是先拿話堵了老頭子,然後再跟於紅蓮母子三個做的交易得來的。”歐陽北冷笑一聲,“這十多年,老頭兒明裏暗裏給了他們四個差不多百分之九了,手裏剩下那些怕是要等遺囑。”

“那你現在就換了,後面的怎麽辦?”伍葦跟著擔心了,“又沒找到別的直接證據,再說了,我也不支持你幹這種事情。太危險了,他們要是發狠了對付你怎麽辦?”

歐陽北摸摸她頭發,希望她別在這個事情上糾纏了,“所以了,我不告訴你這些事情都是有理由的。”

伍葦冷淡地看著他,沒接話。

他自知理虧,摸了摸鼻子,不敢再說什麽。

歐陽北褲兜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,他不方便,只好伍葦伸手去幫他拿出來。待她伸手的時候,他似乎想到什麽,按住她的手,自己艱難地去拿。

伍葦奇怪地看著他,這家夥在搞什麽呢?

歐陽北在她懷疑的目光下鎮定自若地拿出手機來,道,“是邱明松的電話,讓回老宅吃飯的。今天晚上聚餐慶祝——”

“慶祝什麽?”

他搖搖手機,示意等接了電話再談。

電話接通,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,歐陽北完全沒精神,道,“不回去吃了,我跟小伍在外面玩,別等我們。”

顯然他這個態度很招人討厭,電話那頭換人了,歐陽北更不耐煩了,道,“現在只給了百分之一就慶祝,就要昭告天下,就要我感激你們?這是不可能的,我不會回去被你們當猴耍。”

伍葦聽了,也興趣缺乏,擺明了鴻門宴,不去也罷。

兩人抵達醫院後,醫生揭開伍葦不專業的包紮,看著那條不長但深的傷口研究了好久,道,“要不要報警?這要再深點,就直接紮斷太陽穴的大血管了。仇人弄的吧?”

伍葦立刻鵪鶉了,她剛才還在叫囂要正義。

歐陽北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個慫樣,道,“家裏黃臉婆砸的,你說要不要報?”

“喲,家暴啊?”醫生擡眼,看著滿面通紅的伍葦,搖頭道,“使用暴力不能解決問題。”

歐陽北立刻道,“是啊,說過多少次了,都不聽的。”

她急了,道,“誰要你嘴賤亂說話,還有只是不小心被煙灰缸砸到的,不是故意。”

醫生笑起來,“小兩口不是好好的嘛,有事說事,別動手啊。人要是被打壞了,心疼倒黴的還不是你自己?對不對?”

“對!”歐陽北回答得很響亮,“有人就是不明白呀,生氣了就打我,打了我又哭得那麽慘,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。”

顯然,歐陽北獲得了輿論同情。

伍葦看著他心裏暗罵了一句,賤人。

從醫院出來後,她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,任由他自己去招車。夏天的太陽很烈,照得人不舒服,她摸出手機看了看,不小心點開了和王文遠小號的短信。兩人一來一回,最後的一條赫然是他的宣戰,“試試你要不要主動求老板結婚?”

她眼睛落在這幾個字上,有點充血。

前方,歐陽北催促道,“走快點啊,車來了。”

她狐疑地看著歐陽北額頭上的疤,再看他掩飾不住的輕松,默默收起手機。她立刻冷靜下來,把前後一周的事情翻來覆去想了好幾回。

如此種種,仿佛都是為了驗證那句話。

伍葦帶著歐陽北回酒店房間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,兩人折騰這麽一天都餓了。她叫了客房服務,因歐陽北身上的傷必須要忌口,所以遲疑了一下還是點的清淡無刺激性的食物。

歐陽北在吃飯的時候,她便去一邊整理醫生給開的藥和各種註意事項。她側頭看他放在手邊的手機,想起短信那事來,去了衛生間。

她手機上全是羅薇和陳曉的未接來電,兩人都關心她在發什麽瘋,公司裏要亂套了。她笑了笑,那麽大一間公司,要真因為臨時走一個副總就亂套了,活該倒閉。她分別給兩人回了短信,讓她們別擔心,自己只是想要辭職了而已之類的。兩人收到短息後都很無語,特別是陳曉,她怒其不爭道,“有必要追夫追到這種程度嗎?”

她只有盡量安慰兩人,自己過得很好。

盤亙了一會兒後,她決定小小的試探一回,發了一條短信給王文遠的小號,道,“我覺得老板應該還是很喜歡我的,可以說有點愛了,對不對?”

等了片刻,那邊沒回音。

她有點不死心,直接撥號,同時側耳聽,除了話筒裏傳來的嘟嘟盲音外,房間裏一片安靜。這家夥,居然關機了。她重新換了王文遠的公號,心塞地撥過去,同樣的盲音。

什麽重要的事情,居然兩個手機號都關了?她仰頭看著衛生間頂上的格子天花板,咬著手指想事情。

“伍葦,出來吃飯了。還有我的藥——”歐陽北等得有點心虛了。

伍葦答應了一聲,嘆一口氣走出去,將分好的藥丸拿過去遞給他。他已經吃得差不多了,就著湯水將該吃的飯後藥片吃了,道,“你在衛生間幹什麽呢?”

“王文遠有幾個號呢?我怎麽打不通他電話?”她幹脆單刀直入了。

歐陽北不動聲色道,“現在可能在去你家的路上吧,接電話不方便。他在海城有個本地的號,不過是專門辦公用的,你要?”

“要啊,你給我。”伍葦不客氣道。

他立刻念出一串數字來,果然和那私下的小號不同。

伍葦半信半疑地將這個號存手機裏,腦子卻轉得飛快。王文遠這家夥到底在幫歐陽北做什麽工作呢,怎麽電話號碼一個個的那麽多,這是在幹違法亂紀的事情?

“他怎麽那麽多號?”

他懶洋洋道,“他要處理的關系和事情多了去,不同的手機號聯絡不同的人,方便些。”

好吧,暫時信了你們的鬼。

伍葦吃飯的時候手機響了,她摸出來看,依然是周煒先發的短信。她正要打開看,歐陽北伸手要拿。她轉身避開,上次邱明俊給她打電話,正常交談,他就能暴脾氣。這次她找了周煒先,讓他失態,他肯定會更爆,道,“這是我手機,你不能隨便看——”

歐陽北定定地看著她,“你以前不這樣的。”

那是以前,她傻叉。

她不說話,自己打開短信,內容很官方,“伍小姐,今天見面很愉快,期待以後我們會有合作的機會。”

“現在能給我看了吧?”歐陽北說這話的時候,感覺有點喪權辱國。

伍葦看他一眼,將短信給他看,他看了後果然不是很高興,但也沒大怒,“什麽狗屎玩意?”

“他是邱家的律師啊,我總覺得他知道些什麽。”伍葦認真看著歐陽北,“我也不是什麽絕世大美女,不是個個人都要來勾搭我的。”

“所以你去找向晚和周煒先?”他道。

伍葦點頭,道,“你什麽都不告訴我就幹了這事兒,我人都要爆炸了。想來想去,只有找向晚和周律師——”

“找向晚沒錯,找周煒先純屬臭棋。”歐陽北雖然沒生氣,但話裏的怨氣還是很重,他道,“這人就認錢。”

“那不是挺好的嗎,他認錢就給他錢,總能搞定他。”伍葦看著他,“你是不是也是這麽認為的?”

歐陽北似笑非笑看著她,“不僅僅是錢的問題。律師嘛,說好聽了維護正義,不好聽就是訟棍,踩著法律的底線兩頭吃。你以為他來找你有好事?馬無夜草不肥,你別當了人家的夜草。”

“這麽說起來,邱明俊的事情找他也是沒錯的。”

“我不喜歡和這種小人打交道。”他雙手撐著下巴,“嫌惡心。”

這人狐朋狗友遍天下,居然在周煒先這裏潔癖起來,算是新發現。

“那還有別的什麽辦法嗎?”伍葦有點為難,“現在也沒找到更好的證據,不找他找誰?而且你和邱明松算是撕破了一半的臉,公司那邊我也不想回去了。要不然就專心呆在海城弄這個事情,好不好?”

“可以。不過也別著急,等小王拿了你戶口本來,咱們領了證,後面的事情才好說。”

一提起結婚,伍葦就不自在。她埋頭吃飯,偶爾擡眼看一下歐陽北。歐陽北也安靜地看著她,兩人的視線對上後,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。她偏開眼睛,他則是摸出一根煙來要抽。

她小聲道,“你有傷,不要抽了。”

他放嘴巴裏含著,道,“我就聞聞味道,不抽。”

兩人就這麽安靜地吃完了一餐晚飯,爾後上床休息。

至於半夜的時候伍安蘭打電話來找伍葦核實拿戶口本的事情不提,她掛了電話縮回被窩裏,歐陽北直接張開雙臂抱著她,迷迷糊糊道,“睡吧,別操心。”

兩人在暴風雨後,互相分享著對方的體溫,過了一個還算祥和的夜晚。

次日一早,伍葦早早起來給自己找了套端莊的衣服,畫了一個端正的妝容。搞定自己後準備約車去民政局,拿起手機卻發現居然收到了那小號的一條回信,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笑臉而已。

她看著那笑臉琢磨了半晌,這狗腿子是什麽意思?她立刻回撥,那邊依然是盲音。她不信邪了,輪流撥打他杭城和海城的公號,結果杭城的不通海城的通。只不過海城的被掛斷了,回了一個短信,“大姐,我昨兒通宵,饒了我吧?行不?”

伍葦嘟著嘴巴想和他懟一下,結果歐陽北在外面叫道,“你別叫車了,有人來接我們的。”

她只好放棄,探頭出去,“誰來接?”

歐陽北不知道從哪裏弄了套西服穿上,額頭上的紗布很不順眼,正站在鏡子面前擺弄。

“衛東剛來給我送東西了,現在在樓下等。”

這個名字伍葦有印象,上次來海城的時候,兩個人精窮。歐陽北四處電話找人救濟,結果就有這麽一個叫衛東的人主動給了他十萬塊錢。沒想到他手腳麻利,居然就把人給搞自己手下來幹活了。

“你——”她疑惑,“有錢給他開工資嗎?”

公司裏給她發了一次工資,雖然金額可觀,但她還沒來得及轉錢給歐陽北應付他的開銷。

歐陽北沖她笑一笑,沒回答。

兩人下樓,果然有一輛黑色的大車等在酒店門口,司機是一個看起來極其年輕的小夥子。他五官只是端正而已,但眼睛很黑很亮,給人的第一印象很精悍。他見人下來,立刻下車,恭恭敬敬繞車跑一圈,打開車後座的門等待兩人坐進去。

伍葦站在門前,有點不太習慣。一直來都是王文遠單線聯系她,她要麽是在家裏接待老板,要麽是被接去某個會所或者度假山莊,像這樣被人捧著排場,她真沒見過。以前以為他是不愛被人管,所以總獨來獨往,現在看來,根本不是那麽回事。她所見到的歐陽北,不是日常狀態下的人,現在終於開始要接觸到這一面了。

“老板,您需要的東西王哥已經全交給我了,放在後座。”衛東依然恭恭敬敬,垂著眼睛,多看一眼伍葦都沒有。

她探頭看了一下,後座上果然有一個鼓鼓囊囊的文件夾。

“東子,今天辛苦你跟我跑這趟了。”歐陽北道。

“這是應該的,不敢說辛苦。”他馬上回答。

伍葦沖他笑一笑,側身坐上車,不料他擡手擋在她頭頂,避免她撞上車頂。這個動作,非常的貼心和專業,做得好看又優雅。她不自在地挪了下身體,伸手拿了文件夾後,讓出歐陽北的位置來。

歐陽北坐上來,看她臉頰通紅,道,“沒被人這麽奉承過,不好意思了?”

這人其實心思敏銳,很能感受人的情緒變化。

她看著衛東輕輕關上後車門,又小跑去前面開車,小聲道,“他以前是幹什麽的呢?”太專業了。

“泊車小弟,也許——”他也不是很確定。

連小事都做得這麽好的人,怎麽可能是小弟?伍葦腹誹了一下,看來以後得扒開仔細看看,這歐陽北到底藏了多少東西在背後。

衛東緩緩啟動汽車,平穩地加速過度上路,完全令人沒有不適感。

“東子,以後你就跟著伍葦。”歐陽北靠在皮座椅上,輕聲道,“主要負責她這邊的一些雜事和安全,有需要的東西找王助理要,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再聯系我。”

伍葦有點不解地看著他,心裏隱約有預感,道,“你是覺得邱明松他們會——”

於紅蓮是敢在大庭廣眾之下一杯毒水弄死人的狠女人,這樣的女人教育出來的兒子怎麽樣姑且不論,在手段上肯定是值得商榷的。她心裏一直有隱憂,但沒料到歐陽北直接將它擺上了臺面。

“小心點總是沒錯的。”

“那你呢——”她將文件夾捏得死緊。

“他們暫時還不敢動我。”

她點點頭,打開文件夾檢查,結婚所需要的東西裏面一樣不差。他湊過來貼著她的臉看戶籍證明上她的黑白證件照,小小的方寸間,滿臉稚氣和膠原蛋白的她天真地看著這個世界。照片上的她眼睛裏毫無內容,完全沒有感受過痛苦和仿徨。

他伸手摸了摸照片,道,“小丫頭挺好看的。”

她側頭看他一眼,他有點小抱怨道,“我就難看了,結婚照頂這麽大一個疤。”

伍葦伸手摸摸他額頭,安慰道,“多特別啊,別人的結婚證全是千篇一律的,就咱們的掛一個大疤在上面,能讓給人記一輩子。”

歐陽北仰頭笑,少有的爽朗歡快。

他伸手從文件夾的最底層掏出一個小小的素圈戒子來,捏了她的手指套進去。她低頭看一眼,有點詫異,卻又被他拉入懷裏。

她覺得他可能有點不好意思了,畢竟耳朵都紅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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